小时候的记忆,断断续续,有永远被摘录无法释怀的,有意想不到的惊吓和惊喜的,也有每天经过都要望一望是否原封不动的。想原封不动的,就是老妈子针车后面吊着的藤条。藤条呢,不是越粗越疼,越幼细的才是致命那个。曾写过篇题为致命伤的文章,说的肯定不是藤条落在细皮柔嫩上的故事,当然也不会是这篇。藤条只是个序幕,孩童记忆里头无法释怀的一条魔杖。
我有我的儿童樂園。不是fun fair 里头那个Eye of 什么的,或者是跳格子泡泡枪家家酒之类。基本上我生在个有点尴尬不是如何是好的年代。说电子游戏机,好像没那么发达;说电脑,记得11岁那年叔叔棒回了台大番薯,我开始知道大人玩牌不用手指头来撮或用嘴巴吹走他们不要的;说电影,不就是电视里头看得到的节目;说电视节目,我要看的Superman 也就是大人在另一台要看的电视剧;说兄弟姐妹,最大的那个弟弟,只要他不坐坐一下身体往后倾,还是走走路一下“扑街”,我的生活也算得上宁静,不过懒人多屎尿一点也没错,因为他只会吃喝拉屎,洗尿布是最可怕的事情。我看北京城那些小孩都是后面一个大洞前面开个小孔,爸妈以前难道就没想到?因还未到入学之年又无人照顾,爸妈放我在外公的小圜丘,就好象现在的云顶。当然人家姓林的面积是大一点冷一点,外公的上山也要经过山脚的铁闸,开车三分钟的山路,木屋就在山顶正中。后面是外婆的鸡笼和菜园,也是我经常大小便的地方,大人用的厕所太暗洞又大,我不要死在大人的粪便里头。记得外婆责问,我还说是便便是母鸡的。
我的儿童樂園,不是小山鸡笼菜园,是爸在我读幼儿园时送我的一本精装本的读物。算回来应该是6、70年代香港最优秀的儿童期刊,世界各地的趣闻和漫画都是彩色图文并茂,有外国的经典童话,中国的文化故事,还有连载小说。傻大姐是我的最爱,也是最多情节深得我心的漫画。记得里头还有当年黄百鸣的开心鬼电影宣传漫画呢!有一次学人包礼物,《儿童乐园》当然是最好的送礼佳品给自己,把整本书涂上自制的浆糊再裹上麻将纸。拆“礼物纸”时对着被毁容的书皮哇哇大哭,最后多亏外公的毛笔题字。这本像李白诗集,又像诊所里的妙手回春牌面的读物,二十年前搬了几次家,早就已经不知所终。每年的有些日子,我还是会想起它,就像想起我爸,虽然想书的次数比人多,毕竟想了10多个年头。这些书集在香港的旧书摊应该还可以零零落落买到一些,不过要遇回这本被我毁容的乐园,就如一包埋在外公木屋子旁的金块,那是遥不可及的事。要回忆,除了靠脑瓜子,目前应该只有互联网了。
写这篇文章时想说加载相关图片,才得知罗先生几天前离世。
写这篇文章时想说加载相关图片,才得知罗先生几天前离世。
向享年94岁的《儿童樂園》创办人、儿童文艺作家罗冠樵致敬。永垂千古,一路好走。
pictures: sharpdaily.h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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